埃尔布莱女侠

流花•牧藤|请看置顶🔝|真没弃坑

【人间】——三十五——上

…………我年更遥大将军回来上朝了…………

也,也不想费什么话了,就说一句吧(

…流川枫你要相信我这个亲丈母娘,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就来了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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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站到门口时也依然保持着平静,可眼见着神轻盈地回过身来朝自己一笑,樱木还是本能地握了握拳头。“找本天才什么事儿啊军师大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他稍稍松了口气——还算是成功地掩藏了那一点点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的紧张,“总不会是看我要走了所以舍不得……”

“算是吧,”没想到神干净利落地截断了话头,这让樱木十分惊奇——毕竟在过去的几天里,神可从没扮演过如此直接的温和角色,“有些事情,不能没说完就放你走啊?”

有些事情。樱木下意识地深吸口气。对于神想说的,他绝非一头雾水,但又实在不愿多想一丝一毫。正满心踌躇间,反倒又是神替他转移了注意力:“你,一边玩儿去。”

一时间他还以为对方说的是自己,转头发现信长翻了个钻进天灵盖的白眼之后就气冲冲地跑了出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彻底占了上风。

但神并没给他暗自窃喜的机会:“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俩……要不要猜猜,我想跟你说什么?”

樱木按神的示意坐下,并没立刻吭声。见他迟疑得太过明显,神又稍稍缓和了语气才开口:“你要是不愿意猜,那不如先来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猜?”

“我不是——”话挤出半截,樱木又生生咽了回去。到现在,他总算弄清楚了,自己所“不愿意”的并非“猜猜对方要说什么”,而是和神对面交谈这件事本身。

可这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神安静地瞧着樱木,一时间也没再讲话。他当然预料得到,在与藤真长谈数次之后,樱木必然对自己更加抱有敌意和戒备。但令他意外的是,几天之前的比武时尚且敢于直来直去冲撞自己的樱木,竟会突然在此时忸怩起来。

“那我还是换个问题好了,”终于又有人声在夜色和灯火之间响起,“樱木,”神抬起两根手指无声地敲敲胁息光滑的漆面,“你决定应邀前来海南,真正理由是什么?……出发之前,总不至于连这个都没考虑过吧?”

我当然考虑了。我怎么可能没考虑过。樱木不耐烦地将视线从自己的一只膝盖挪向另一只膝盖,如此往复几次之后总算重新抬起了眼睛:“军师大人,”他也拿不准自己的笑容是不是有点勉强,“您叫我来,肯定是有话要说,那您就直接说嘛——”

“樱木花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樱木的说法在神看来他无法容忍,于是也就失去了最后一点循循善诱的耐心:“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请你来海南?你又是为什么真的决定要来?来了之后要做什么,在什么时候做——如果连这些都全无头绪,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当一方之主?!”

“我——”神的攻击让樱木下意识想要反驳,可他还是成功收住了情绪:“军师大人也不要随便小瞧人,”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你说的这些天才都懂,只是——”

“只是跟那位殿下喝了几次酒便改了主意?”神终于得到了一个笑出声来的机会:“樱木花道,”他用右手的食指尖点点自己的下巴,“你说你傻不傻啊?”

 

在水户洋平出现在自己对面之前,三井一直觉得,樱木“想要”流川枫这件事情,虽然是彻头彻尾的麻烦,但只要自己一边对樱木晓之以理,另一边再对流川枫动之以情——只要费些口水,花些时间,就总能顺利解决。

换言之,他没觉得这件事情真的需要使用脑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樱木这边并不只有樱木自己,还有洋平这么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隐情……”三井努力让自己笑得真诚些:“怎么可能?那不过就是我从海上救回来的人——”

“但怪就怪在这里,”洋平也跟着他笑,“既然他是靠着您才捡回这条命,也就是说,您今后想怎么差遣他支使他都不至于‘说不过去’,而且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难道不会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吗?”

“话虽如此——”

“既然如此,樱木向您提出要求的时候,您只需回答‘给’,或者‘我不愿给’便是了。但您当时是怎样做的?您竟然把那人叫了出来,问他自己的意思;而他表示拒绝之后,您也没进行任何劝说,不发一言就任凭樱木扫兴而回……”

“水户君,”三井摆摆手,“虽说是我救了他,他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但做人不必那么较真吧你说是不是?好端端的,就抬手一指说我把你送人了?而且樱木那小子大大咧咧的,这种小事扫个性也不会——”

“这当然是一种可能,”洋平并没表示反对,“在下也并非要质疑大人对家臣的体恤之意,只是好奇那人为何定要拒绝樱木的邀请?您既然只带他一人进到海南府内,说明他是您心腹之人,所以怎会不知您与湘北的密切关系?更何况,在之前的比武中,他也有与樱木并肩挑战牧大人的经历——一个优秀的武士,若未因此而受到丝毫触动,那这就让在下不禁怀疑……”

三井不动声色:“怀疑?”

“怀疑他在跟从您之前,是不是曾与我们湘北有什么过节?所以才无论如何都不……”

三井正想赶紧打断对方,却不想被门外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抢了先。也不等他借机说句“别是哪儿着火了吧”来转移话题,门边就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前辈!”

他循声移过视线,然后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

而同样闻声回过头去的洋平,则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只是脊背僵硬了一阵子,接着才缓慢地站起来:“三井大人,”洋平几乎是安然地盯着门口那人的脸——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您好歹也算是个‘自己人’。”

 

神说罢,停顿了片刻,不等樱木做出任何反应,便把右手张开,举到他眼前:“我问你……这是什么?”

樱木一愣,觉得眼前的手掌比对方的语言更加咄咄逼人:“手……”

神摇摇头:“不对。”

樱木茫然地把视线对准神的眼睛:“手心……”

而这个答案显然是神想要的——他缓慢将右手转了半圈:“那这又是什么?”

虽然完全不懂对方的用意,但神稍稍勾起的一侧唇角和眨也不眨的眼睛让樱木不由得继续用语言配合:“手背。”

神总算又露出了牙齿:“那这中间,又是什么?”

望着神再次转了小半圈、用小指一侧对着自己的手掌,樱木突然觉得,这只手实在是薄了些:“……骨头,”他让视线小心翼翼地掠过那在昏暗中显得愈发嶙峋的骨节,“还有——”

“血和肉是吧?”神颇为满意地打断他,然后轻轻收起拳头:“这就是现状。一只手,背面就是你们切齿痛恨的山王,只要稍稍握起来,再打出去,你们就算不至于死,也得落个鼻青脸肿;而它所保护的和有赖其支撑的,这中间的骨头和血肉,”神顿了顿,“就是我们虽然没多想要,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的将军。”

将军。樱木听到这个词就本能地心头一紧。他还没来得及深呼吸一次,神就又开了口:“那么,还有这个,”然后突然张开手心向着樱木,就像是要攫住他的视线,“手心,就是你喜欢得不得了的美人殿下手中的,翔阳。”

“我——”

“你以为只有拳头会打伤你吗?”神把手在樱木眼前晃晃:“拳头其实是最不要紧的,毕竟皮肉伤嘛,咬咬牙就总能捱过去,但一旦你真的掉进了‘手心’里,”然后一点点将拳头握紧,“它只要稍稍发力,你,或者说你的湘北,到时又会怎样呢?”

 

水户洋平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其实流川枫也并没觉得自己有多么震惊,亦或是慌张。他只是几乎超然地想,让自己提心吊胆不得安生的“某个时候”,原来正等在这里。

如果有机会为自己的不谨慎辩解几句,他也真的很想强调,之所以在还差几步才迈进门的时候就掀开了遮脸的东西,不过是因为这一路跑得太不舒服,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三井的屋子竟然会坐着水户洋平。

但眼下,显然,流川枫并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水户君,”三井知道现在不是对杵在门口的那小子痛骂一顿的时候,“这件事情——”

“您倒也不用解释,”洋平回身瞧着三井,对方的神情让他觉得讽刺——他很想对三井说,你大可不必为了这么一个人而对我赔笑脸,“不管您是几时才收留了他,不管您是出于怎样的理由才想着配合他隐瞒身份,反正他总不会告诉您当初离开的真相,所以我就算不满也不能真的去指责您。但是……”

说到这儿,洋平重新转回身;再次望向流川枫的时候,他属实为自己的平静而惊讶。流川在哪儿,他是否还活着——一切重新安定之后他曾向任何有可能给出答案的地方写信,但哪儿都没有关于流川的消息;他也曾在无数个看似平常的夜里不动声色地想,如果这个天大的麻烦并不像自己期待、晴子担心的那样“已经死了”,那么是不是也需要提防,有朝一日他会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单独谢谢你那时出手相助,”洋平以为自己到时一定会立刻拔出刀来,但事情真正发生了的现在,他终于发觉,与有些事情相比,流川枫的死活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但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因为就算是为他死,那也是你应还的。”

沉默恰逢其时地迈进门来。三井越过洋平的身影去瞧流川的脸,他看见对方笔直地踩着明暗的界线,身体的线条颀长又紧绷,好像谁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就会咔嚓一声,折断得干净利落。他知道其实流川应该说些什么,但他更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说些什么”。

所以三井觉得自己应该开口:“水户君,你不知道——”

“那么三井大人您也一样,”洋平的背影纹丝不动,“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樱木自己,就只有我眼前这个人知道。但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至少在我们三人里,只有我才知道。”

洋平当然不打算把一切都说出来——或者说,如果可以,他根本也不愿意想起。他很庆幸那天晚上是自己亲自带人去了那间小屋,虽然进了院子之后,映入眼帘的就只是半个身子探出来、趴在门边的樱木。“花道……”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在樱木身边蹲下的时候,连膝盖也软绵绵地发着颤:“花道……”他生怕自己得不到一声确切的回答:“你怎么了?”

“没,”谢天谢地,樱木很快就轻轻动了动脑袋,“我就是……想出去……”

想出去——这简单的描述让洋平的脊背登时有针刺般的凉意穿过——那么樱木定是咬着牙站了起来,甚至还走到了门边,然后才倒在了这里。“那,”洋平抬头望向屋内,却没发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流,流川呢?他在哪儿呢?”

然后他听见了樱木轻轻的笑声:“他?……我哪儿知道。”他胆战心惊地看着樱木艰难地把脸转到自己这边,连心也跟着对方沉重的呼吸声狠狠一颤:“我不知道,洋平,”他知道樱木的后背现在一定很疼,但他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了一些远远超过“疼痛”本身的东西,“我不知道……”

说罢,樱木就像个玩了太久的小孩,心满意足地跳进,或者说,躲进了睡眠,这位长辈的手心。

 

“所以,”一时间,洋平竟觉得自己的声音其实是从别的什么人口中传来的,“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你敢,那不管你这三年间学到了怎样的一身本事,”他深吸口气,暗暗警告自己不要为这种人就随便握起拳头,“我也一样有办法解决你。”

洋平说罢,便面无表情地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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